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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是非、善惡」標尺不再明晰,從《蝕日風暴》看港式警匪劇的進化
2023/03/02

「都散了吧,都回去做事。」「Yes,sir/madam!」。不用問,見此句如見港式警匪片,一句話能勾出資深影迷的諸多回憶。

曾幾何時,港式警匪影視作品代表著華語類型片的巔峰,在世界范圍內的影響也頗深。《無間道》輸出好萊塢,吳宇森帶隊,杜琪峰、莊文強&劉偉強兩強聯手,把香港特殊環境下的現代江湖道盡。

而伴著時代進步,各類題材也在數年間悉數挖盡,加之香港導演的青黃不接,現如今,「港劇、港片已死」之聲不絕于耳,警匪作品也難逃魔咒,處境尷尬至極。

照此情景,我們一方面對港式警匪作品恨鐵不成鋼,一方面又心生無限的懷舊。那它們的出路在哪里?也許我最近看到的這部《蝕日風暴》能給個答案。

豆瓣已穩定在7.7分,這個成績,可以說非常漂亮。

借此劇,在草蛇灰線之間,我們看看港式警匪影視作品的變與不變。

【故事不再程式化,思辨維度明顯提升】

凌風(張智霖飾)和樊毅(王陽明飾)是[毒·品]調查科的一線作戰人員,兩人既是上下級關系,也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。在一次緝毒行動中,哥倆成功抓獲大毒梟坦克(盧惠光飾),卻在運送途中被劫持。

好在坦克被凌風成功守住,樊毅卻被毒販帶走。後來在攻占毒梟老巢時,視訊捕捉到凌風開槍打死了樊毅。凌風為證清白,走上了孤膽英雄的偵查之路。

後來樊毅被救回,事情被澄清,凌風官復原職。而為了尋找新型[毒·品]「Yaba」的幕后藥劑師,兩人臥底監獄,卻在進一步的調查中發現樊毅竟然是「黑警」。

兄弟情、洗黑錢、毒販、警匪、槍戰、臥底、高層腐敗等元素,都是熟悉的港劇味道。而越往后,《蝕日風暴》攤開的面積也越來越大,數條支線同步進行,刑偵元素也在劇中得到了充分的發揮。

最明顯的,是它的思辨維度有了明顯的升級。

以往,我們看到的港式警匪作品,「是非」「善惡」的標尺劃分非常明晰,江湖氣息濃重。好警察就是兩袖清風,除惡務盡;惡人就是十惡不赦,殺人不眨眼。而且派別身份早已明確,就看臥底如何見招拆招。

而樊毅「黑化」的原因,不出意外的,是為了錢。

樊毅除了一個警長的身份之外,再無其他。但他的未婚妻簡文珊(薛凱琪飾)是商業大佬的千金,而樊毅好面子,想給簡文珊一個體面的婚禮、生活,在投資失敗欠下一屁股債后,萬般無奈勾結毒販,放走坦克,害得凌風被冤枉通緝。

樊毅本以為干完這票后就撤,但此時的他已經身不由己,只好被毒販牽著鼻子走。同時樊毅也嘗到了「快錢」的甜頭,腳步不自覺的往金山邁進,不惜以身試法,破壞了凌風等人的很多緝毒行動。

不過,樊毅對凌風的兄弟情是真的,對妻子的愛情也沒有任何雜質。只是樊毅沒有守住警察的底線,在信仰和金錢面前,還是選擇了后者。

其實,對于樊毅的「黑化」,理論上我們應該對其批判,可實際上我們卻非常「感同身受」。

一線城市有工作沒生活,二線城市有點生活沒房子車子,回老家又對不起一身的功夫,所以有揩油的途徑,「底線」兩個字便變得飄忽不定,一念成佛,一念成魔。

而看似正義的凌風(張智霖飾演),其實也有污點。他妹妹患有腎衰竭,生命垂危,而排隊匹配腎臟的日子卻遙遙無期。樊毅(王陽明飾演)數次提出通過「黑市」途徑購得腎臟,但都被凌風拒絕。終于在醫生下達死亡通知書后,凌風也終于放棄「底線」,同意走黑市。

雖然最終通過正規途徑解決難題,但不難看出在「情與法」面前,代表正義的凌風,方向也有傾斜的時候。

順便提一嘴,單從影視的角度來看,如果凌風是潛藏的最大boss,那麼這部劇可以打上「神劇」的標簽。其實早在第一集,凌風因為妹妹的腎臟問題就埋下了「神劇」的線索,不過隨著劇情的推動,完全黑化的凌風已經不太現實。

畢竟我們還是要相信警察,相信正義的。

除此之外,《蝕日風暴》的視野、格局也緊跟時代,大了很多。

在《蝕日風暴》里,[毒·品]已經不是一個單純的符號了,而是演化成一個具象的概念:[毒·品]「Yaba」的產生已經沒有了地域限制,只要你有知識、材料,便可以不受限制的產生,而且可以快速進行迭代,Yaba1代、Yaba2代、Yaba3代···

相對于傳統警匪、諜戰影視作品的「爽」,《蝕日風暴》則重在挖掘人性的演化過程。它又通過「Yaba」系列[毒·品],向我們展示了日益嚴重的[毒·品]危機,起到了很好的社會傳播價值。

【刑偵元素大放異彩,《蝕日風暴》的功與過】

《蝕日風暴》除了能通過港式警匪作品的進化,展現關于社會屬性的討論價值外,其從作品本身也很值得說道。

畫面就不用多說了,質感非常出彩,大片的即視感,這是港式警匪作品的一貫優點。大陸想要像《蝕日風暴》們形成規模化生產,還得需要不少時日。

而作為一部「懸疑」屬性濃重的作品,不得不說《蝕日風暴》里的刑偵描寫非常加分。基本上《蝕日風暴》每5集一個階段,對劇情進行快速而縝密的推進。

1-5集是凌風為證清白,不惜襲警、逃逸,只身一人調查,并成功找到樊毅洗脫罪名;6-10集為凌風臥底監獄,揪出制造「Yaba」的藥劑師;11-15集「黑警」樊毅逐漸露出尾巴;16-20集樊毅徹底黑化,從而引出警局幕后的最大黑手。

如果不出意外,最后的較量應該就是凌風和樊毅之間的對決。從出生入死的兄弟,到反目成仇的敵人,兩人在正義和情誼之間的取舍將會把故事推向[高·潮]。

美中不足的是,劇中關于樊毅黑化的體現有些明顯。我們認識樊毅黑化是通過其自身的心理描述知道的,而不是凌風一步步的調查。也許導演這樣做的目的,是想花筆墨來描寫樊毅內心的掙扎,完整展示「蝕日」的全過程,那樣也說的通。

不過全劇最大的bug,卻是女一號簡文珊的扮演者,薛凱琪。她塑造的重案組高級督察這一角色,觀眾很難融進去。因為在簡文珊參與的幾宗重案要案中,尤其是調查凌風槍殺男友樊毅這一過程,看見的只是她一直奔跑的身影,輸出也基本靠吼。能體現「高級督察」這個身份的組織、決策等能力卻集體下線。

反觀梁靖琪飾演的林音一角,個性就非常明顯。她曾是毒梟坦克手下的娃娃兵,從小就在殺戮中長大,也為了保命親手殺害自己的伙伴。常年積郁的憤怒讓林音對坦克恨之入骨,而她的終極目的也是親手宰了坦克。

所以為了達到目的,他軟硬兼施。一方面利用凌風的身份信息刺探情報,一方面又為了籌措資金擅自劫持重刑犯。

當兩人在樹林中穿梭執行任務時,林音一身軍綠色的硬氣,把簡文珊一襲白襯衣、牛仔褲清爽的打扮襯托的好尷尬。

還有張智霖這位不老男神,馬上都快到了知命之年了,還跟十幾年前一樣,很不科學啊有木有!

總體來說,《蝕日風暴》在成功保留了老派港式警匪作品的諸多元素外,大膽摒棄了「窩里斗」抑或警匪雙方的單一較量。取而代之的是通過大篇幅描寫凌風的縝密調查,將探案的元素得到充分發揮。

而通過凌風和樊毅兩人在對待「底線」的態度上,《蝕日風暴》再一次揭示了人性在金錢面前面臨的抉擇。但導演在劇中并沒有明確表示這個抉擇是否正確,而是拋給我們一個類「斯德哥爾摩綜合癥」的答復。

換言之,《蝕日風暴》不強行擺架子說教,而是讓我們去找答案。這樣的思辨過程,要比視覺化的「爽」高級很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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